看透社会文化中的俄狄浦斯现象,让生活从容
全世界大多是的社会结构和文化主流都是男权文化,因此在现实生活与历史文化的代际传承中,所表现出的社会文化冲突模式,自然也会带着俄狄浦斯三角关系的特征。男权文化是父系社会结构模式的主流,我们生活在这种社会结构和文化形态中,必然会在代际的传承间表现出俄狄浦斯冲突,代际之间的冲突自然而然地也会带着俄狄浦斯三角的特点,因为上辈人的文化态度往往代表着父亲的形象。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讲,与父亲的关系往往是潜意识竞争、排斥的关系;对女孩子来讲,与父亲的关系是潜意识想亲近、爱慕的关系。不管是竞争、排斥,还是亲近、爱慕,在关系中都有冲突。比如在竞争中害怕遭受惩罚、报复,而亲近、爱慕里也会包含着乱伦的恐惧。
文化的心理意义
从心理意义上来看待文化,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 文化是一种集体超我。它可以作为集体达成共识的、约定俗成的、共同遵守的一个规则、习惯、默契,这是文化具有的集体超我的功能。
- 文化是一种集体的心理防御机制。我们生活中的困境可能借助文化的习俗,以约定俗成的方式缓解处理,使矛盾得以化解,这是文化的另一种功能-心理防御功能。
- 文化是心理认同的模板。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是先辈集体创造、建构并积累形成的,每一代人在文化建构的过程中都会对身处的文化赋予自己的理解,加入自己的需要。
我们都生活在某一种文化背景中,自然而然地对所处的原生文化有最初的认同,但随着我们对世界的体会、观察、思考,同样会对自身的文化进行反思,提出变革和要求。中华原生文化经历过几次重大的断层、杂交和重生。魏晋南北朝、隋朝、唐朝时期北方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宋朝之后元朝掌权、明之后清朝入关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使华夏原生文化的延续性遭到冲击,并发生杂交整合。这样对原生文化的认同就变得艰难曲折。文化是先人经过的历史,对文化传统的态度也体现了我们对祖先的态度及内心深处跟祖先的关系。文化也是今人正在生活的状态,我们就在文化的鲜活流动中存在,既是先人文化的继承者,也是当下文化的创造者。
儒家文化解决俄狄浦斯冲突的策略是建立一套完整的伦理规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从四德,就是给每个角色一个规范的序列位置,以此使得社会的稳定性加强,内在心理冲突借助于伦常的规则得到维护和梳理。儒家文化在历史发展过程中,能够形成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并广为认可、传播和践行,一定有其优秀性。但这是在农耕文明中发展出来的优秀文化,并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或一成不变地居于领先地位。
新文化运动现象的心理意义-文化犹如令人失望的父亲
他们(西方列强)没有认同中国文化中“和为贵”的这些准则,而是奉行“强者出头”。而我们的祖先原先教育我们的,引以为豪的诸如“克己复礼”这些品质,显然变成了自我压抑克制、谦让自责的心理根源,并在人格上形成了固步自封、保守自满、不敢进取、不愿创新、不许张扬的特征。这样的特点在群体社会行为活动中,造成的结果是不能积极进取地开发生产力,导致生产力发展滞后。所谓的“小农意识”,指的就是这样一种保守心态。
在社会动荡危机、民族生死存亡的历史进程中,中国无数的仁人志士为了救国救民,都在努力探索落后的根源,不但从科技、生产力发展的原因上,还从国家的治理体制、权力结构的因素上反思,也从文化心理上反思。
这样的现象的心理意义就好像是对祖辈的强烈失望而发出的抱怨和愤怒,因为先辈留下的传统犹如我们文化心理上的父亲。
在客体关系的模式里,从自我的主体角度看,失望本来仅仅属于一个人自体的体验,但个体需要把这种内在的经验投射表达在与现实的客体关系中,认为是现实客体的反应激起自己主体这样的反应,使主体体验到满足、失望、兴奋、郁闷等等不同的感受。主体既然认为这些失望、愤怒、屈辱的情感来自客体,当然就要把这些失望、愤怒、不满投射给客体,就会给祖宗找事,给文化找茬,控诉它。
我们之所以会痛快淋漓地欣赏那些走极端的艺术化情感表达模式,是因为我们一般情况下都做不到那么“二杆子”,但是我们潜意识里也有这样的冲动需要。
文化身份的危机与心理认同的重构
随着工业文明和城镇化发展起来以后,人们开始流动起来,社会结构变了,居住环境变了,旧的人情世故不起作用了,新的伦常规则还没有建立起来。这样问题就来了,社会人际关系失去了通约的准则,就会出现诚信缺失,荣辱观念混乱,等等,这就是在社会结构背景变化下发生的难以避免的阶段性现象。在浮躁的功利主义和贪婪的消费主义理念驱动下,那些原始的、自大的、理想化的需要加倍膨胀,对现实人际边界的模糊,对父辈的失望就会增多,对传统、对祖宗就会失敬,不敬祖、不守徳、不尊约,一切都变得不在乎、无所谓了。甚至对文化本身也采用一种功利主义的态度,让文化屈服于利益。
人与人之间这种较劲儿的过程就是内驱力寻找认同客体的过程。
跨文化环境的心理冲突
跨文化适应的危机过度问题
- 我们现在面临的,需要认真考虑的是文化身份危机与和解的问题。文化的认同是不可回避的问题。 文化习俗在两代人之间的冲突中也可以起到缓冲作用。
- 不论在什么样的文化发展阶段,各个阶段都在演绎着冲突的话题,都要面对超越父亲的冲突。在个体的发展上,超越父亲的方式是成为自己而不是杀死父亲。从文化上讲,是在文化变革中探讨如何延续、发展和超越前人的文化。如果一个人认为父亲的存在或者父亲或者本身就是对自己的妨碍,那就是他自恋的障碍,可能在心理上他没有跟父亲分离,他以为自己只能走父亲一样的道路,成为父亲复印的人生。
我们和文化之间的关系就像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一样,需要去继承也需要去弘扬、发展。文化创新不等于扬弃祖宗,看不顺眼就都不要了,那也不对。
正因为在解决文化冲突时缺乏理论上的持支持,造成了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人内心在文化心理认同上的反复动荡。
如果我们与祖先的文化有如此强烈的冲突、暴力冲动或者无节制的反抗,自我作践的话,那可能是因为存在于我们自己内心人格结构中不同部分整合不全,相互不协调。我们内心的迫害性焦虑,让我们感到如果不继承、不尊重先人,就好像有点对不住他们,类似于内疚感,若要继承又觉得自己太压抑、太委屈、不自由、被束缚。其实这种冲突是我们自己内心的不同成分在打架,不是祖先留下来坑害我们的。我们的社会文化要走出创新发展的路,不是靠一味地改造、颠覆和否定,而是要在保留、巩固和学习前人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发展、延伸。我们需要尊重传统文化中的精髓,能够面对现实去理解和反省文化中虚弱的、创伤的,甚至是丑恶的一面。
故乡的风貌可以成为内心的稳定客体,满足乡愁
我们拼命地、贪得无厌地买房子,发疯似的盖起丛林一样的房子,这可能是大家潜意识的合谋。当大家面对祖宗的城池、房屋、街道,内心升起的不是欣赏、敬仰、自豪和感恩,而是委屈、失望,甚至自叹命薄福浅,感觉破落、寒酸、自卑、自叹。觉得这些“破旧”的“遗物”,是祖先辱没、辜负了自己,抱怨先人无能而让自己受了委屈。这样,大家就会对祖先失去敬意,不珍惜他们创造的东西,甚至总是幻想自己可以创造最高大的、无人可比的建筑奇迹。从心理意义上看,这也是一个未完成的俄狄浦斯冲突,是不认同先辈文化的结果。